XIV

＜第3回＞約定

　「親愛的，今天晚上到場的賓客實在很多呢！」

　「當然啦，不然租了這麼大的場地，要是只請了小貓兩三隻，豈不是很浪費？」

　「說的也是。可是不僅人數多，位高權重的大人物也有好幾位呢！」

　「還好啦。」

　「才不只『還好』而已呢！除了正在致詞的野本社長，還有外務省阿部副大臣、文部省稻葉副大臣、琦玉縣上田知事、ANEX依田社長、良本興業竹中社長……」

　「好了、好了、別數了，要不然等妳點完名，差不多就該交換戒指囉！」

　「可是有一點我很納悶，不介意我請教你嗎？」

　「怎麼這麼客氣？有問題就直接問吧。」

　「…嗯…我發現呀…你的那些前妻啊…舊情人啊…緋聞對象啊，竟然一個也沒出現耶！」

　「是嗎？我剛才倒是沒注意看。」

　「你該不會……刻意不請她們來觀禮吧？」

　「我像是這麼小家子氣的人嗎？只不過確認賓客名單的工作，我早已經完全交給直人處理了。」

　「原來是這樣啊。那…我想…他大概是怕那些女人鬧場給你難堪，才刻意刷掉她們的吧？」

　「如果真是這樣的話，我不得不懷疑，直人對妳可能還懷恨在心喔！」

　「為什麼？」

　「妳看，妳過去的砲友幾乎全都到齊了。」

　「真的嗎？在哪裡？」

　「妳左前方的第二桌。」

　「我看看……真的耶！健兒、祐仁、麥克、義樹……哎呀，優介何時剃成大光頭了？」

　「等一下要記得過去打招呼喔！」

　「知道了，親愛的。」

　非常可惜，由於主桌的麥克風還處在關閉狀態，現場的賓客、以及電視機前的觀眾僅能看到這對新人笑容燦爛的交頭接耳，卻無緣聆聽這段充滿了知性與理性的對話內容。

　『…我這個老頭子的廢話就進行到這邊，謝謝大家。』賓客的掌聲似乎不如幾分鐘前熱烈，仔細觀察的話，較後排的席次有不少人還在昏睡狀態中。

　「我知道了……一切交給你決定，我相信你……嗯、掰掰。」友美闔上手機，三步併兩步跑回客廳。「播到哪裡了？」

　「野本老頭下台鞠躬，進廣告了。」小良伸手抓了把小魚干，再拍拍身邊的坐墊，示意友美坐下。「誰打來的電話？」

　友美乖巧的跪坐在坐墊上，小巧的下巴搭上了小良的肩。「先啾一下，人家才要告訴妳。」

　木根透過耳塞式迷你麥克風與OB車上的平野溝通。「對，廣告回來不要進司儀介紹了……直接上字，這邊就直接讓奈美開始演唱……對！」野本社長的致詞比預期多出兩分多鐘，這些時間勢必得壓縮後面的節目進度；既然已經賣掉的廣告檔次不可能抽掉，只好從縮短某些無關緊要的段落來下手了。

　「木根老師，狀況還順利嗎？」久保悄悄的湊到木根身邊。

　「這些老先生真是無法控制啊！」木根搖搖頭，「寫好了稿子請他照唸，還是這麼拖拖拉拉的。」

　「稍後有空嗎？關於ANEX和SUNNY兩邊的事情，我們得先商量一下。」

　木根扶正墨鏡鏡框。「ANEX也來了嗎？動作真快。」略加思索，木根給了回覆，「我們先把眼前這場戲做完，結束後到我房間…不、你房間好了，我這邊出入的閒雜人太多。」

　「嗯…妳的舌頭好鹹喔。」友美咋舌故做噁心狀，「不過我喜歡。」

　小良聳聳肩，「我就感覺不出妳的舌頭有啥味道。」

　「那是妳酒喝多了啦！『那個人』說過，我的唇和舌頭都是甜的。」

　「白痴女人！那種哄人的屁話只有妳才會信以為真。」小良賞給友美一個白眼，「剛才是誰打來的電話？可以說了吧？」

　「孝志打來的。」友美鑽進小良的懷裡。「妳還記得他吧？『那個人』的跟班。」

小良用右手拇指及食指夾住友美的鼻頭，「妳跟他也有一腿喔？」

　「才沒有咧。」友美搖頭試圖甩掉小良的手，不過沒有成功。「他是打來談工作的事情，其中也包括妳的喔！」

　「工作？包括我？我都已經四年沒出片了。」

　「所以才要找妳啊，孝志說他已經有計劃了。」既然甩不掉，友美索性嘟著嘴對小良的掌心吹氣。小良耐不住癢放開手，轉移陣地到友美豐滿的胸前畫圈圈。「計劃都有囉，妳怎麼現在才說？萬一我不肯答應，你們要怎麼辦？」

　「妳才不會呢！我知道妳一直都想再出片，妳說過好幾次了。」

　「有嗎？」

　「當然有啊，我們第一次上床的時候妳就說過了。就是去年我們一起去箱根泡溫泉那次。」

　「妳的記性比我想像的好很多唷！」

　「那當然，我是大智若愚嘛！」友美吃吃的笑著。

　「計劃裡還有哪些人？現在唱歌的這位也有份嗎？」友美順著小良的眼光望向電視螢幕。

　「妳說奈美喔。她不算，孝志說直人會負責奈美的部份。」

　小良的手停了下來。「連直人都有份？這到底是什麼樣的計劃？」

　『……Can you…celebrate？』安室奈美唱完最後一句歌詞，放下麥克風等待場燈亮起。